neriumoleander01

＊私設背景

015　雲霄閣斷

　　傳送回來的地方離小雷酒館的後門較近，韓家公子轉進後直接掀開常用的包廂。跟在後面的顧飛看他在門前停住沒進去，顯然是裡頭有人。這也沒辦法，雖然是常客，酒館也沒必要替他們保留。

　　韓家公子不但沒離開，還向裡面的人說話。

　　「你們怎麼還在這裡？」

　　顧飛湊過去往裡頭看，是水深與路珂；水深嫌棄韓家公子的神情，在看到顧飛後，換上一臉熱切。神色變換之迅速，很是精采。

　　「千里，坐啊。」

　　韓家公子將布簾一甩，到酒館前面找位子去。顧飛也沒有非要跟韓家公子一起喝，反正幾乎天天都能見到，跟這兩人喝酒的機會比較難得。

　　另外，也有事想問，關於鷹之團。上次在英奇倉庫前伏擊鷹之團，勢在必得的陣勢，水深與路珂都加入陣容。顧飛忙著砍人，非常逆天與英奇的局勢發展他了解，但不知道劍鬼等人過往的恩怨。

　　那回準備伏擊時，聽到一些情報，想起先前路珂說過：『別跟劍鬼問』的往事，可能就跟那個永遠有關。

　　他曾經上網查過七月與不笑的往事，顧飛那時還挺訝異。各種網遊情報充斥的網路世界，這兩人的過去不過一筆小小的信息；只要有人曾經在網路上紀錄，只要能掌握關鍵字，就有辦法查到。

　　像劍鬼、韓家公子這種網遊名人，用他們先前的名字菸鬼、酒鬼，再添加關鍵字搜尋，要找出他們曾經有的紀錄並不難。但顧飛沒有這麼做。

　　他覺得朋友之間，對方想說的事，就會在適當的時候提起；從網路上去找消息，總有挖人隱私的不堪。

　　那次準備在英奇的倉庫伏擊前，看他們在精英團頻道中，看到水深特別針對永遠的發言，顧飛沒在頻道上直接問永遠的來歷，而是敲佑哥。

　　『啊？』佑哥先是疑惑，而後自己想通。『那時千里你不在啊。』　　佑哥怎麼能放過這個說八卦的機會，隨即將那天所聽到，再加上自己下線後整理的資料，由頭至尾對顧飛說一遍。

　　這事件在當時遊戲中是個大事，遊戲論壇中不少跟這個事件沒關係的人，很熱絡地分析永遠的行為，或是數落雲霄閣斷逼人出走的惡行。其中更有表妹羞羞臉在一個秘密論壇『雙鬼夜行』中得到的情報，永遠叛離之後，是菸鬼第一次、也是唯一一次對酒鬼動氣。

　　那時永遠退會後，好些人跟著退出，這麼有決斷，恐怕早有打算。

　　還顧不得為兄弟翻臉難過，酒鬼為自己早看清永遠而高高在上，在頻道裡冷潮熱諷，儼然就是想把還在觀望的人也氣走。

　　『你這是一定要逼兄弟表態站邊是吧？』水深暴怒，當下每個人情緒都不好，怎麼頂得住酒鬼的鄙視。『那我老實說，老子他媽對你更不爽！』

　　『用得着你說？你以為你演技多好，找個地方自己去爽啊！』

　　『酒鬼你他媽的少說兩句！』菸鬼點名要酒鬼閉嘴，別說蒼天戰記的幫會夥伴沒見過，就連水深、路珂幾個更早認識的朋友，都沒見過菸鬼這樣說話。

　　『人聚在一起分分合合很正常，覺得雲霄閣斷不合胃口，要去哪是自己的事。心不在，勉強留著，對幫會、對自己都不公平。現在的雲霄閣斷，需要的是有決心一起走下去的夥伴。』

　　意思跟酒鬼先前罵的意思差不多，但用詞溫和些，又是從菸鬼口中說出來，大夥看得下去，甚至還感到被鼓舞。水深看菸鬼點名罵酒鬼這個混蛋，更是對他心悅臣服。

　　底下有會員是先前就準備撕破臉，但還沒退，這時大膽的說：『都說永遠故意設計，那酒鬼的狗屁戰術又算什麼？』這個兄弟顯然曾被酒鬼的戰術賣過。

　　『他讓我們輸過嗎？』菸鬼回得很堅定。『其實永遠離開，跟爭霸的輸贏關係不大，他只是找到更有發展的地方，這是早晚的事，不用聯想太多。』

　　菸鬼對永遠的手段並非一無所知，只是厚道，朋友間好聚好散；真追著人罵，他沒這個心力。

　　此後到下線前，酒鬼未發一語，這也是沒見過的事；這傢伙雖然是沒攻擊力的天使，但嘴上的戰力什麼時候輸過？菸鬼難得一見的斥責，隨後義無反顧的維護，至今仍列被雙鬼夜行列做重要事件；甚至有人信誓旦旦地說，菸鬼私下一定有好好安撫酒鬼……　

　　當然與雙鬼夜行這個論壇，佑哥並沒有跟顧飛提起；而他也從羞羞臉那裡得知，平行世界升起新勢力，叫做『千里一醉的酒鬼』……　

　　而顧飛聽佑哥說起永遠故意失誤嫁禍給劍鬼，其實很好奇，韓家公子那個心裡陰暗的人，難道從沒提防那個人？還是就因為永遠這件事，讓他的戰術風格更加卑劣呢。

　　經過幾次體認後，顧飛可以看出韓家公子的戰術安排，是將個人的功能最大化，但將個人對戰術的影響最小化。

　　聽來矛盾，用比喻的方式說，如要用木頭、釘子做東西，藍圖只在韓家公子腦中，他指派一個人拿木頭放在指定的地方，一個人負責敲釘子。敲哪、釘哪由韓家公子指定，工作中的兩人都不知道最後會做出什麼，只知道放好木頭、敲打釘子。直到最後，才會知道是蓋出一間屋子，或是關注自己的牢籠。

　　就算有顧飛這個實力超群的人，在韓家公子的戰術中，不過是一個好使的戰力，不是決定勝負的點。就算很多事情都是靠顧飛解決，在韓家公子戰術裡，不會盲目交付給一個人。

　　三人在包廂裡喝著酒，水深什麼都能聊，顧飛一時間找不到機會問永遠的事。倒是水深自己突然換了話題，壓低聲音說：「你們接著怎麼打算？」

　　要打劫英奇工作室，這種事不光彩，而且是非常逆天與英奇的恩怨，並沒有將情報透露給水深。他也算是網遊名人，更是一方會長，劍鬼不想讓極度深寒被牽連；先前就暗示路珂，找機會帶水深回林蔭城。

　　不過，這件事沒有明確的了斷，別說水深，就連路珂都不甘心。於是兩人還是用觀光的心情，待在雲端城裡。

　　顧飛知道劍鬼的打算，含糊地說：「等機會吧。你怎麼看那個永遠？」

　　「不就是個利慾薰心的混蛋！我告訴你，我……」

　　「欸！」水深才開頭，就被路珂拍了下肩。路珂走到外頭，確認韓家公子的位置後，回到包廂裡。

　　路珂還沒說話，水深先開口：「放心啦，千里不會多話。」

　　「看來你到工作室臥底時，有打聽到什麼。」而且不曾對劍鬼、韓家公子提起。

　　「嗯。」水深點頭，看向路珂尋求老婆同意。

　　「你跟千里說那些做什麼？不就是看他跟劍鬼是朋友，實力超群，想讓他去殺永遠吧？」

　　「不知道你們過去的恩怨，那些人我也是要砍的。」顧飛說得很誠懇。　　路珂嘆口氣，隨便水深了。

　　「我混入工作室，除了故意給工作室搗亂，確實有查探永遠的打算。是哪間工作室，來龍去脈是怎樣，也查清楚。不意外，那傢伙就是個見錢眼開的混蛋。」

　　水深喝一口水，努力不因憤怒而讓聲音大起來。

　　「他一開始真的是普通玩家，當我們幫會佔據天蒼山超過一個月後，開始有工作室跟幫會中的人接觸。核心成員他們不敢碰，被工作室接觸的事情，會員也不敢跟劍鬼他們提，反而是跟永遠聊起。

　　「說到這真的是韓家孫子那王八蛋，要不是他那種態度，幫會成員會有事不敢說，反而去找永遠那混蛋嗎？」

　　「欸。」路珂推他一下，讓他別跑題。

　　「永遠就是在這時候起心思，主動聯絡工作室。他承諾工作室會搞垮雲霄閣斷，並協助工作室扶持的幫會佔領天蒼山，也取得相當的報酬。那傢伙，就是個看到現實利益後，忘了自己為什麼來遊戲的蠢材。」

　　水深仰頭喝光杯中的酒，不過久遠以來的不甘，還是難以嚥下。

　　「工作室？跟劍鬼接觸的工作室可沒少過，什麼時候理會？他們可是就連官方，都主動邀請進行新遊戲封閉測試的高端玩家！追求的是遊戲樂趣，卻讓這顆屎給亂了。」

　　顧飛聽著，沒什麼新鮮的大消息，佑哥從論壇中看來的分析，也覺得永遠是中途歹念接觸工作室；不是一開始入幫會就有這種心思。但水深卻沒跟劍鬼、韓家公子提起的原因，恐怕也是因為永遠是中途起意吧。

　　不知道韓家公子，是否會因為在他眼皮底下發生這種事，沒能及時制止而受到打擊；但韓家公子的心情，水深不在意。水深在意的是重朋友的劍鬼，對方可是真的為了利益出賣雲霄閣斷，哪裡跟你好聚好散。

　　「公子難道沒看穿他？」顧飛對韓家公子的陰暗，還是很有信心的。　　「那傢伙對誰都是那副模樣，誰知道。」水深嫌棄。

　　路珂在旁神色猶豫，最終還是開口：「其實劍鬼私底下跟我說過，公子好幾次要他注意永遠。甚至也提了幾種設計永遠，然後踢他出幫會的計畫…劍鬼當然拒絕。最後出事，劍鬼其實對公子挺過意不去的…」

　　「這事我第一次聽說。」水深頗為訝異。

　　「提到酒鬼你就來氣，幹麻跟你自討沒趣？」

　　稱呼韓家公子，路珂對顧飛用公子，轉頭對水深就是用酒鬼，這是習慣。水深撇嘴不多問。

　　「就是這樣。」水深看著顧飛。「我知道不讓我們繼續參與，是劍鬼的好意。就託你替我多砍那混蛋兩級。」

　　「先前說了，不管知不知道這些，我都是要砍他的。只是現在，盡可能留給劍鬼最後一刀吧。」

　　三人相識一笑。顧飛喝完這杯，就不打擾這對情侶，到外頭找到韓家公子。

　　「想問的事情問完了？」韓家公子挑眉。

　　顧飛頓時有些心虛，而後裝傻。

　　「跟遠道而來的朋友聊聊而已，哪有你那麼多心思。」

　　他想起傭兵團第一戰，面對韓家公子莫名奇妙的戰術，最後劍鬼死出場前給他的私訊：『聽公子的指揮。』

　　此時得知劍鬼也曾經不信任韓家公子，心裡有些欣慰，又有點煩悶；顧飛不是很懂這複雜的感受為何而生。

　　依然是順手地拿韓家公子的酒瓶給自己倒一杯，韓家公子連表達一下酒的所屬權都懶了。

　　顧飛只想找一個能理所當然使用功夫的地方，這是遊戲，但人之間的感情是真實的。劍鬼他們與永遠的恩怨從別的遊戲延續過來，非常逆天能走多遠，顧飛沒這麼多愁善感，卻也突然有點感慨。

　　「公子。」

　　韓家公子看向顧飛，等著他說下去；顧飛一時之間卻只是靜靜地看著。

　　「怎麼？我這絕世容貌這麼吸引你嗎？」

　　顧飛忍耐。

　　「我只是在想，是什麼時候習慣你那些陰險狡詐的戰術的。」

　　「不就是折服在本公子驚人的才貌之下？」

　　顧飛服了，跟這傢伙真是沒幾句正經話能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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