neriumoleander01

002　只是那傢伙的酒友

　　聽成員們熱切討論韓家公子，戰無傷與御天神鳴不忍點破，等著看這些人日後得知真相的神情。說實話，也是他們的小小樂趣；顧飛初見韓家公子的反應就讓他們很滿意。

　　重生紫晶這組接的任務，是由顧飛替她們篩選出來的任務，單純打怪收集道具；需要的數量不少，但怪的等級相當，不太會出問題。韓家公子對任務進行沒多話，隨她們分成五組，以韓家公子為中心在周圍打怪，不一會兒就達到任務目標。

　　回城的路上，韓家公子看另一條路就能到小雷酒館，立即退隊，轉往那個方向。

　　「去哪啊？」七月還是厚道地關心一聲。

　　「酒館。」韓家公子搖搖手上的空酒瓶。

　　等他走遠，隊伍中有姑娘不屑地低聲說：「那個人怎麼這樣！」

　　「覺得不自在吧。」七月還替韓家公子想呢。先前在法師學院，另一端的男性玩家們，雖然聽不到在說什麼，但那視線是怎麼回事，她們可不是一無所知。而韓家公子這樣的一個人，往姑娘堆中一擺，不知道他身份的人，根本不會多想，就是個漂亮姑娘。

　　她知道有些姑娘對千里一醉與韓家公子兩人，有異想天開的想法；但此時，七月更覺得千里一醉是故意捉弄韓家公子。

　　到行會大樓前，顧飛那組的任務距離雲端城最遠，等他回來繳交任務後，重生紫晶升上三級；沒能加行會的趕緊在此時申請入會。顧飛一面同意，一面看向重生紫晶隊伍。

　　「那傢伙呢？」

　　「去酒館了。」七月回覆。

　　「也不知道要先來申請入會。」顧飛嘟嚷著，點開傭兵頻道：『來申請入會啊！』

　　韓家公子覺得今天的顧飛煩死了，說什麼都帶著驚嘆號，搞什麼啊！

　　『哪個？重生紫晶？』

　　戰無傷已經提出申請，此時還沒通過，深怕顧飛沒注意到，這時在傭兵頻道喊：『千里，加我！加我！我申請了！』

　　『不過是個名字，過幾天就要跟非常逆天合併，糾結什麼！』

　　又是驚嘆號！

　　『誰糾結？喝酒呢。』

　　御天神鳴跳了出來：『哈哈，喝悶酒呢。』

　　『嗯，高手。』

　　『靠！』御天神鳴直覺就罵一聲。不過就三個字，一個語助詞加一個形容詞，就感到自己被徹底鄙視，不知該從哪裡回嘴。

　　小雷酒館中人聲鼎沸，館內大多是沒參加城戰，感到終於能回城休息的玩家。另外，也不是所有攻城的人，都清楚小雷酒館在城戰中的立場；就算有知道的，一進門聽閃笛招呼：『今天免費招待一杯新調製的酒！』也懶得去想已成定局的過去，先喝再說。

　　韓家公子進門，這種時候，不奢望還有包廂，站在門邊找空位。閃笛看見韓家公子，殷切地上前。

　　「包廂沒位子，倒是有你認識的人在。」閃笛指向酒館右側的角落，將進酒正朝他揮手，他與三十里外佔據一張四人桌。

　　「就那裡，老樣子先來兩瓶。」

　　附近喝著酒的人，本是隨意瞄一眼來人，而後有志一同地盯著韓家公子發愣；這種情形韓家公子早就見怪不怪，將進酒竟有種優越感。

　　韓家公子在三十里外旁邊的位子坐下，三十里外往牆邊擠，想離這人遠一點；只見這人溫和地笑著：「我好像打攪兩位了？」

　　將進酒黑了臉，優越個屁啊，認識這人根本就是倒八輩子的楣。　　「去你的，把埋伏的人名交出來，我要去滅口。」

　　「敢做不敢當，這怎麼行呢？這條路不好走，要坦然面對。」

　　「還真被你扯出一回事。」

　　將進酒沒好氣，三十里外此時已經喝得茫然，看到韓家公子，腦袋中滿是各種被他威脅的手段，努力讓自己離這人遠一點。

　　小雷這時親自拿了兩瓶酒，還有一杯特調的新釀。

　　「這杯是招待的新釀酒，跟你先前喝到的不太一樣，看你來特準備的。」

　　「喔？」

　　「你先前說太烈，調整了口感另外配出來的。」

　　「你還真有閒情。」

　　韓家公子一笑，拿起酒杯淺嚐。和先前濃烈的酒精氣味相比，多了些許清甜果香，但仍是熱辣燒喉；最後留在喉嚨、鼻腔之間，是彷若檸檬的香氣。

　　「這不一樣是烈酒？但味道更有層次。」

　　小雷微笑，果然跟韓家公子還是談酒就好。人們不斷來去，小雷趕緊回去顧櫃檯，與韓家公子同桌的兩個微醺醉鬼，眼睛直盯他手中的特調新釀。他們都聽到這是小雷特地為韓家公子送來，好奇是怎樣的味道。

　　「嚐嚐吧。」

　　韓家公子不私藏，將杯子推給將進酒，他喝了一口後又遞給三十里外。

　　「哇，夠烈，三十里你小心…」

　　話沒說完，三十里外便一頭撞上桌面。

　　遊戲公司雖沒說清楚，玩家在不斷測試後，歸納出一個共識：每個人身上都有隱藏的酒精量表。當攝取含有酒精的飲料，會讓酒精量表上升，達到某種程度後，開始出現酒醉的狀況。視線模糊、手腳不協調等，酒精量會隨時間慢慢消退，若攝取超過量表數值的酒精，便會醉倒昏睡，半小時後才會消退酒醉狀態。

　　酒精量表切確數值是多少，粗略計算大約是不間斷灌下五十杯最便宜的酒；每個玩家初始設定值都一樣，消退時間也相同。常喝酒會增加承受酒精的量，但具體怎麼計算，目前說法不一。

　　最基本不讓自己醉倒的手段，是控制喝酒的節奏。不喝酒時，酒精量表會隨時間消退，一口氣喝五十杯會醉，慢慢喝一個小時，一百杯也沒問題。

　　三十里外先前喝得很快，本來就快醉倒的邊緣；休息了一會兒，仍不敵小雷這杯特調，一口就把他的酒精量表灌爆，立即倒下。

　　將進酒推推他，沒動靜，這下要等上半小時才會醒。看向另一邊韓家公子，打開自己點的酒，依往日的步調喝著，宛如這是平常遊戲中的一天，沒什麼不同。

　　「搞那麼大動靜，也不找我。」

　　「也沒看你跟著我退行會，怎麼知道你有這份心？」

　　將進酒對行會任務不上心，但不表示他樂見千里一醉挑翻對酒當歌。城戰以來，僅韓家公子投身彩雲間後，讓攻城方稍有作為，甚至拿下千里一醉的榮譽擊殺；這多令人振奮、嚮往啊！

　　看對逆流而上前顧後拿不出個好計畫，又與其他行會互扯後腿，將進酒心冷，但不忍退出；就算只是行會中的小成員，每天待著還是有點感情。更不免嘀咕，韓家公子做的這些事，在對酒當歌中做不來嗎？

　　將進酒問了，得到韓家公子鄙視的微笑。

　　「你還看不透幾家大行會會長的德性嗎？」

　　「不懂，我又沒像你，有機會跟那些會長同謀。」

　　「別懂比較好。」韓家公子難得有如此純良的建議，又說：「來我們這裡如何？保證你不無聊，接下來各大行會明的、暗的都少不了，帶你見識見識。」

　　韓家公子此刻的發言，理所當然站在非常逆天的立場，將進酒深感此人無恥。

　　「先前還不擇手段要把對方打殘，一結束馬上就站在同一邊，你情緒轉變還真快啊。」

　　「不就是遊戲？這個階段結束，下個階段開始，哪有那麼多情緒。」韓家公子平淡地說。

　　「我不信，真沒情緒，你這時來喝什麼酒。

　　「老子平時天天來喝，就是天天都有情緒？」

　　「平時是平時，現在是現在，你不跟非常逆天的人在一起，就一個人來這？」

　　韓家公子還沒說話，就聽隔壁拍桌大喊：「非常逆天？哪個雜碎跟他們一夥的？」

　　他們轉過身的瞬間，將進酒看著韓家公子冷淡的眼神，深感自己會被賣；將進酒搶先行動，拍桌吆喝：「那些雜碎現在還在法師學院窩在一起，我們去把他們滅個二十五輪！」

　　明明是系統造成的酒醉狀態，喝酒的人還是被系統的酒香、暈眩的畫面，激起一股不問是非的血氣。

　　「好！走！」

　　三三兩兩地吆喝，七、八個人步伐不穩、東倒西歪地離開酒館；不一會兒，將進酒由酒館後門溜回，嘴裡嚷著：「好險、好險，酒還在。」

　　今天他可是狠下心來點一瓶二零零，雖然現在只要二十金幣，這樣用錢還是極度奢侈，可不能浪費。

　　大口灌下一杯，深感滿足，又看韓家公子自顧自喝酒，一副什麼都跟他無關的模樣，就有些氣。

　　「要不要嚐嚐我自己釀的酒？」

　　將進酒自口袋中拿出自己的酒瓶。

　　「喔？轉型當生活玩家啊，城戰中受刺激了？」

　　「干城戰半毛事，廢話少說，喝不喝！」

　　韓家公子仰頭一口將杯中的酒喝完，將空杯放在將進酒面前。

　　透明清澈的酒液裝滿空杯，韓家公子舉杯一聞，皺眉：「你這可比小雷的酒還烈啊。」

　　「怎麼？怕了？」

　　將進酒也替自己倒一杯，韓家公子挑眉一笑，道：「老子喝酒是享受，不是找罪受，你的私釀可稱不上美酒。」

　　確實不是成功的調配，不過將進酒覺得粗糙的味道，另有一股豪邁；不多解釋，抓起酒杯。

　　「少囉唆，乾！」

　　拼酒，冷靜如韓家公子，也有衝動的時候，跟著將進酒，拿起酒杯灌。

　　雖然有準備，第一口還是出乎預料的嗆鼻，第二口就隱約感受道原料的香氣，高梁？大麥？第三口後就對這嗆辣的口感上癮，腦袋開始暈眩。

　　這杯用了五大口吞下，韓家公子將杯子重重放在桌上，抓起牧師法袍的袖子擦拭臉頰上滑落的酒水。對面的將進酒慢了一步喝空，舉手召喚閃笛要水，嚷著：「靠，喝那麼猛，你不怕倒啊？」

　　「當老子是你，這麼不中用？」

　　「你可別小看我這酒，不僅當下猛，還有後勁的。」

　　「就你這粗製濫造的東西，學人說什麼後勁……」

　　言語冷淡，人卻漸漸趴下去。

　　將進酒接過閃笛的水，立即喝掉一杯。看著趴在桌上的韓家公子，心裏有得意，有疑惑。兩人酒量可說旗鼓相當，跟他喝這麼多次也沒見韓家公子倒過。雖然剛剛倒酒，自己的那杯是少了點，這點差距不至於讓韓家公子醉倒吧？

　　看著桌上的空杯，本來讓三十里外倒下的那杯小雷特調，不知何時也空了。那杯還有三分之二杯的量，加上自己釀製的酒，就這樣灌爆韓家公子的酒精量表吧？分析完後，將進酒顯得得意，總算是讓韓家公子狼狽一回。

　　看韓家公子趴在桌上，幾絲長髮散在臉頰上，似乎覺得搔著臉頰發癢，手動了兩下要把頭髮撥開，沒能成功；而後使不上力，只有手指彎了幾下。

　　酒酣耳熱的迷糊，將進酒伸長手，打算替他將那幾絲長髮撥開，指尖觸集白皙、發燙的皮膚；將進酒緩慢、仔細地撥動幾縷青絲。

　　「朋友怎麼稱呼？」

　　身邊原本空著的座位，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個人，這人拿過韓家公子點的酒，當自己的一樣，很自然地倒一杯。

　　將進酒僵硬的將手抽回，定神將人看清楚，黑袍法師。

　　「千里一醉？」

　　「你是千里一醉？」那人笑著。

　　將進酒搖頭，道：「說你呢。」

　　「嗯。」來人點頭。將進酒看他喝著酒，眼神警戒地打量自己，背後不住冒汗，酒都醒了。

　　先是在雲郊湖畔為了脫身，讓彩雲間的人誤會他跟三十里外；現在又讓千里一醉看到剛剛的舉動，就算自跳雲郊湖都無法洗回清白。

　　「將進酒，只是那傢伙的酒友。」

　　將進酒指指韓家公子，老實說明；看著擺在桌上的暗夜流光劍，他也只有這些話能說。

　　「這名字，確實像是他會交的朋友。」

　　「是啊，都沒見過人呢，剛加入行會，在頻道裡頭打招呼，這人就說：『將進酒？好名字，一起來喝一杯。』就這樣偶爾一起喝酒的交情。」

　　將進酒不敢再喝酒，招呼閃笛要水；兩人並肩而坐，沉默地喝著自己的東西。期間三十里外醒了，迷茫間看到對面的兩人，又默默趴回去；將進酒踢一腳過去，三十里外裝死不理。

　　「他怎麼倒的？」身邊的殺神終於再次開口。

　　這是懷疑他們設計把韓家公子灌醉？還是單純想問問怎麼撂倒這傢伙呢？

　　「他想醉吧。」將進酒思考許久，冷靜地這麼說。

　　「喔。」

　　韓家公子是否認同，他不清楚；但將進酒今晚想醉，全城大多數人，今晚都想一醉不起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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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蠻喜歡將進酒、三十里外這兩個角色的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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